我家的天井里有一棵白果树,它是我1996年买的种子,经冬季在室内沙堆里催芽,第二年春天育苗,隔一年后又嫁接,现在已是碗口粗细、结果三年的银杏树了。我家里还有三盆银杏树盆景,颇有引人入胜的观赏妙趣。
第一次知道世上有银杏树,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。美术课上,美术老师挂在黑板上一幅自画的油画,叫《银杏之秋》,让我们学生欣赏。画面上,并列着两排挺拔的灰褐色皴裂树干,树木直插蓝天。蓝天上,有两片白云在飘。整个画面,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——气势磅礴、端庄秀丽!画面上的一团团金黄色的叶子间,透出灰白色的虬曲的枝杈。我还看到,在金黄色的叶子里,有着一簇簇橙黄色像杏一样的东西,老师说这是银杏的果实,叫白果。橙黄色像杏一样的东西,是白果的果肉,不成熟时为青绿色,成熟后为橙黄色。成熟后的果肉很臭,里面的核叫白果。除去果肉,把果核洗净晒干后,即没了异味。核皮纯白如银,核仁富含营养,可食用,可入药。美术老师也给我留下了我当时并没有理解的一句话:相信不久的将来,银杏树将会成为我们的国树!
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银杏树,是我分配来山东沂源县工作后因事和同事去县荆山果园的那天。那是黄金桃成熟的季节,来到荆山果园的旧荆山寺院内,有一棵直挺挺的大树吸引了我。这是我这个在平原上长大的人所从未见到过的树,高约25米、主干高4 . 3米、胸围近4 . 5米;树干呈灰褐色,树皮上有不规则的纵裂;整个树冠呈椭圆形,主枝分为两层,上下各有四枝。其中上层朝东北的一枝翘首苍穹,下层朝西南的一枝俯瞰大地,在微风里,如一对仙鹤起舞,婀娜多姿,颇有情趣,其覆荫达600余平方米;满树美丽的扇形叶片青翠欲滴。叶片中间,有一簇一簇如樱桃般大小的绿色小圆球。同事告诉我,这是银杏树。这棵是雌树,那绿色的小圆球就是它的果实,叫白果。这种银杏树有个特点,就是雌雄异株。你看,他用手指着东北方向说,那里还有一棵,也是银杏树,但那棵不结果,只在春天结出花粉,借风力或昆虫供这棵雌树授粉后结果。他还告诉我,说这株银杏树是隋朝僧人建寺时栽植的,距今已是1400多年了。我不禁愕然了。他又说银杏树也叫白果树,因结的果核的颜色和形状而得名。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公孙树。为什么叫公孙树?有两种解释:一是说这种树要成长40年后才能结果,所以就有爷爷种树、孙子看果的说法;二是说这种树寿命长,可活上千年,甚至几千年,故在一棵树的树根下,会长出5、6代相拥相抱的子孙树。
我第一次见到三千多年前的大银杏树,是1985年的春天在莒县开全地区农机研究所长会议时。山东莒县,是一个历史悠久、文明古老的地方。出莒城西行八公里,有一座风景秀丽、闻名遐迩的奇山,这便是我国古代著名文学评论家刘勰的故居——浮来山。浮来山上有个定林寺,定林寺前,松柏夹道,溪水潺潺。进得寺来,就见有一棵高24.7米、胸围15.7米、荫蔽10多亩地的古银杏。有几根枝杈虽被水泥柱支撑着,但它依然枝繁叶茂,生机勃勃。该树传为商代所植,树龄已届3700余岁,被誉为“天下银杏第一树”。这里有一句流传甚广的“七搂八拃一媳妇”的话,就是说这棵树的粗度的:古时有一书生到树下避雨,忽发奇想要量一下树粗,因没有尺子,他就张开手臂,搂了七下,忽然看见一年轻媳妇也在树凹处避雨,那时讲究“男女授受不亲”,没办法,他就又用手拃了八拃,出来后对人说银杏树粗“七搂八拃一媳妇”。我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席位后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向全世界播放过这棵大树的神奇秀姿。这棵树堪称为越长越旺盛的树精灵、树神!
我第一次见到叶子上结白果的银杏树,是在1993年的夏天。那次,我陪同省农机局领导到我县燕崖乡神话牛郎织女故事的发源地(这一传说已经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)大贤山半腰的织女洞去参观。参观完后,陪同的燕崖乡农机站的站长,说要领我们去看看一棵叶子上结白果的银杏树。大家都感到新奇,于是异口同声地说好。其实,这棵叶子上结果的银杏树就在织女洞的上面。我们沿着陡峭的山间“公路”攀登,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大贤山主峰东麓的旧迎仙观院内。这里果然长着一棵高约25米、主干高约2 . 5米、胸围约3.3米、覆荫近270平方米的白果树。站长介绍说,看这棵树现在郁郁葱葱,生机盎然,但它的树龄已是500多年了。再看它的果实,果然有大约1/5的生长在扇形叶片的顶端边沿,所以这棵树被称为“叶子(籽)银杏树”。我们后来才知道,这棵叶子银杏树是目前世界上仅有的叶子上结果的银杏树,真乃大千世界,无奇不有!
现在的银杏树,大可不必称为公孙树了。因为有了嫁接技术,有的银杏树当年就可结果,而且可以雌雄同株。我家的这棵银杏树,就是嫁接后当年结了果的,但后来又有几年不结,真正大量结果是近三年的事。正是我家有了这棵银杏树,才使我看到了它生长的全过程。在风调雨顺的年份,银杏树一般在阳历3月下旬至4月上旬萌芽展叶,4月上旬至中旬开花授粉,9月下旬至10月上旬种子成熟,10月下旬至11月落叶。最令人称奇的是,白果的花像一个极小的绿色长命锁,在一个白果花两侧的下端,各有一个胚珠,这两个胚珠,分别同时吐出一颗晶莹透亮的“水珠”,这就是它的花。这两“朵”花一旦遇上雄树上飘来的花粉,便会很快将“水珠”缩进“锁”里,慢慢地将会结出一个白果来。
我赞美银杏树!
我赞美银杏树,它通体都是宝:那看起来庄重、雄伟壮丽的树干,材质光泽、纹理直、结构细、不翘裂、抗腐抗蛀性强,并有特殊的药香味。其价格昂贵,是制乐器、家具、雕刻的高级材料。那秀美、晶莹的银杏叶,不但可炒制成茶叶,更是出口创汇的重要原材料,其提取物是人类“捍卫心脏,保护大脑”的重要医药原料。它的核仁是极富于营养的,宋代就被列为皇家贡品。日本人有每日食用白果的习惯,西方人圣诞节必备白果。我和老伴每天都要吃上6～7个白果仁,已经近4个年头了。
我赞美银杏树,它极具生态价值:银杏树被世界公认的无公害树种。它具有抗污染、抗烟火、抗尘埃等功能,是绿化环境的最理想树种。银杏树能释放出一种叫氰化氢的气体,通过呼吸道和皮肤进入人体后,起到防癌抗癌的作用。银杏树有涵养水源、防风固沙、保持水土等功效。银杏树有杀死农作物病虫之功能,是作物病虫害的天敌。银杏树具有冬暖夏凉的特异功能。盛夏时节,掌心触摸银杏树干,手感冰凉,而触摸其他树干,如白杨、柳树等,掌心觉得热。
我赞美银杏树,它具有良好的观赏价值,那夏天的一片葱绿、秋天的金黄可掬,给人以俊俏雄奇、华贵典雅之感。用它制作的盆景,干粗、枝曲、根露,造型独特,苍劲潇洒,妙趣横生,是中国盆景中的一绝,被誉为“有生命的艺雕”。
我赞美银杏树,它是我们中国的树!它是现存种子植物中最古老的孑遗植物,最早出现于3.45亿年前的石炭纪。至50万年前,发生了第四纪冰川运动,地球突然变冷,绝大多数银杏类植物匿迹绝种,只有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奇迹般地保存下来。所以,它被科学家称为“活化石”、“植物界的熊猫”。也因此,世界上现有的银杏树,应当都是“华侨树”。无怪乎我初中时的美术老师说:相信不久的将来,银杏树将成为我们的国树!1999年8月4日,国务院批准将银杏树列为国家Ⅰ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。把银杏树定位为我们的国树,时日还会远吗?它应当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国树啊!
我赞美银杏树,它给予人们的是真善美的品格,是生命的启迪,是长寿的期望!它给予人们的是和谐的音符,是胜利的旋律!现存的每棵古老的银杏树,大抵都与寺院和道观有缘,这不正是对其涵意最有力的诠释吗?
银杏树啊,我赞美你!我多么愿你绿满中华大地,在不久的将来,我们把你定为国树,造福华夏万代子孙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