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流火,风都是热的,还有点黏糊糊的,火辣,灼人。
祥带着花向白马寺奔去。祥使劲的蹬着那辆大金鹿自行车,花坐在后边,穿了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,手里提一个绣花的布兜,头上顶了一方花手绢--那个时代的“太阳伞”。
去白马寺游玩,是上次说好了的。早在读高中的时候,祥就听同学说过,新泰石莱公社有个白马寺,寺内有三棵白果树。那时候就想去造访。怎奈那时在为未来拼搏,根本没有时间。后来文化大革命,民不聊生,也没了那番情趣。
初恋是美好的,闲情逸致,兴趣盎然。山路崎岖,二十多公里。尽管车子后面坐了个人,祥美滋滋的,没觉得累。美女坐在上面,一种无形的驱动力。
过铁路,三百多米的斜坡,祥一口气骑上去了,心不跳,气不喘。过榆树岭,就不那么简单了。六百多米的斜坡,坡度大约30度。要按照“勾股定理”计算,拔高差不多三百米。尽管祥按照“省力不省功”的能量守恒定律,走了之“字”形,还是一会儿就“气喘吁吁”了。花一下子跳了下来,祥也顺势下了自行车。
“推车子走一会吧,看你热的,一头汗。”说着一块口香糖,送进了祥的嘴里。花又取下头上的花手绢给祥擦脸上的汗。不知花的手绢是香皂味,还是香水味。祥香甜共享,受宠若惊,如痴如醉。
开始上山了,那时还是崎岖的山路。一路上心情很激动,苍松翠柏,古木参天。群山翠柏间,绿水环绕,鸟儿啾啾。偶尔,会有只野兔“嗖”的一声,从你面前窜过,给你一个先是惊恐的后来惊喜。偶尔,可以清楚地听到潺潺的流水声。此山有两峰,双峰夹峙间,有一处平地,这便是著名的佛教宝刹——白马寺所在地。
走进寺中,顿觉全身一阵清凉。寺内有三棵古老的银杏树,其中两棵似老夫老妻依偎在一起,另一棵似他们顽皮的儿子在东面玩耍。老夫已有2800年的历史了(老妻少它400年)。老夫树干直径2.87米,身高21米,被誉为“天下第二树”。祥给花讲了关于树的故事,关于这棵树都多粗,有一个美丽的传说:相传,有一个书生进京赶考,路过此地,恰遇下雨。便来到此树下避雨。闲来无事,围着树转了一圈,没见过这么粗的树,惊叹不已。心想何不就此丈量一下大树的腰围?此时恰巧有一拣蘑菇的少妇也靠着树干避雨,篮子放在不远的地方,里面有一些刚刚拣来的蘑菇。这里,毗邻孔子的家乡-曲阜,孔孟之道影响极深。男女授受不亲,不便随便搭讪,于是,书生从少妇的侧面开始,伸开双臂搂住树身绕树量了起来。量过七搂时已接近少妇,少妇也不回避,书生便不能再用搂的方式丈量了,于是改用手“扎”,扎过八扎正好到少妇的另一侧面。从此,“七搂八扎另一媳妇”就成了这棵银杏树的腰围,流传至今。
“瞎编的,不信。”花迷着双眼说。
“不信,我也不太相信,毕竟是流传。”
“要不咱也搂一搂?”
“你搂吧。”
“好,你站这儿。”
“我可不是媳妇。”
“那就是七楼八扎另一‘花’。”
“就会贫嘴。”
花站这儿。祥开始搂了起来,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,花听得清清楚楚。搂到七搂的时候,祥开始用手扎,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,八,到花的另一侧,还有大约五十厘米的空隙。
“吆,看来你得找俩媳妇了!”女人的神经是敏感的,想象力极其丰富。
“这么多年了,树也长啊。况且,人和人的一搂也不一样长啊。”
“你量的不准,再来。”花说。
祥不得其解,再来。
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,搂完了,又开始扎,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,八,……余下的空隙,比第一次离花更远了,还有约一米多。
“看来,你还得找仨媳妇了。”花调侃道。祥知道,花悄悄的移动了身子。
“你继续移动下去,我就一辈子搂不着媳妇了!”说着,祥对着花搂了过去。
“快,来人了。”祥退回了伸过去的嘴唇。
“坐下休会吧,我有点累了。”走到第二棵被称为“老妻”的银杏树下,一块约两米长的石头长条,花说。
祥欲坐。
“等会!”花从布包里拿出了两片卫生纸(那时是黄色的草纸),“我擦一下。”
擦完,又拿两片铺上,祥先坐下,花也落座,但离得老远,不让靠近她。
他们拿出了锅饼(一种用半发面做得烤饼,很硬。可以保存一周左右。)辣菜疙瘩咸菜,那时候也没有别的。祥用军用水壶灌了一壶水,递给了花。水壶是祥当兵复员时带回来的。这就是那时的“野餐”。
花喝了两口递过来。
“我亲你了啊,间接的。”花斜了一眼,没吱声。“野餐”简单的恨,
“咱们去看看他两口子的孩子吧。”花兴致不减。
祥领着花向第三棵银杏树走去。
寺庙多年失修,加上“十年动乱”的破坏,已是断壁残垣。许多石头台阶已塌落,一米多高的台阶要跳下去。
祥“扑通”一声跳了下去。花在上面有些害怕。
“太高了,我不敢跳。”
“没事,我扶着你。”花跳了下来,祥顺势搂住了花,花没有挣脱。
“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吗?”
“不知道,看见什么了?”
“粉红色的内衣。”
“你讨厌!”羞涩中透露出恬怪,祥心里没美滋滋的。
(说明:故事描述的是三十多年前的事,没有留下照片。此照片是山东威海圣水观一株
夫妻银杏树,该树结的银杏果为双核,故称之为“夫妻树”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