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多年过去了……
我们都在和祖国一起成长。
“黑皮”把家里的产业交给弟弟“乌皮”管理,独身一人去欧洲了。多方渠道证实,叶果至今未婚。
“黑皮”临走前,把车钥匙交给了我。我一度时间里曾疯狂地兜车,怀着复杂的心情,把这辆“大蓝鸟”撞坏了几次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一直都在内心思念着叶果。我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来到儿时的学校,来到那棵大白果树下,一个人对着空旷的操场和大树回忆儿时叶果的音容笑貌,回味着叶果临出国那晚和我说的每一句话。那感觉十分温馨,甜蜜而又无限的寂寥与惆怅。
我承认,我的心里一直难容下别人。有许多好姑娘追过我,但我拿叶果这把尺子一卡,都刷掉了。
前年,市群艺馆里来了一位舞蹈教员,特象叶果,引起我极大的关注,我一度对她动了心。某个晚上,在她宿舍窗下的电线杆下,她发现了我。她热情地招呼我上楼。
“你是白记者,我认识你。说,你为什么老在我窗下转悠?”她明知故问。
我如实地说我喜欢她。也说了原因,因为她太象我的初恋情人,象极了。
我们坠入了爱河。
后来我发现我是横刀夺爱,是把她从一个富商的儿子身边夺来的。但那家伙没放过她,扬言要一直追她到死。也发警讯给过我。
后来她怨恨地对我说,我对她的感情完全没有到位,她只不过是叶果的替身。她又回到了富商儿子的怀抱。不过每年的情人节,我都收到她送的玫瑰。
“黑皮”到欧洲寻爱已有半年多了,没有一点音讯。但我对他的结果压根儿也不关心,我一直坚信,没有结果就是他的结果。
编辑部里新来的女大学生石燕表示她很喜欢我。那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,我刚看完她的稿子。
我心里纳闷,这世道怎么啦?现如今的女孩子真的都是初生牛犊?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坏人?
“我不在乎,喜欢就是喜欢!”石燕执着地说。
“我可骗过不少女孩子!”
“你再骗我一回!”
“那我可真要骗你一回啦!”
“骗一辈子!”
石燕的纯洁漂亮,聪明、活泼使我无法拒绝,我抱着“骗一回”的念头答应了。可没过两天,弄假成真,我真有点爱上她了。大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,我看她有些象叶果了,尤其是那眼神!
我吃“窝边草”的行为引起了我们钱总编的不满,他找我说了几次话,每次都话中有话:“石燕这女孩,可不是你说爱就能爱的。”
我把这话说给石燕听,她调皮地说:“其实是我贱!我马上去告诉他。”我吓得连忙制止。
石燕比起那位舞蹈教员来对我可宽容多了。刚开始和她谈恋爱那会,我更多的是对她说故事。
故事的主角主要是叶果,有时候也附带上我自己。我在我的单间宿舍里,把我珍藏着的合影、我误当作情书的那袋彩色树叶、五百多幅叶果的画像,甚至还有那架放大镜,等等,都展示给她看,以证明我的所言不虚,我对爱情的真挚。
石燕耐心地用放大镜看了照片十几遍,总说:
“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呀,你看她多土呀!”有时甚至说:“你看她脸上,整个一麻脸嘛!”
“看仔细喽,那可是相片纸的质量问题。我不也一脸大麻子吗?”
“你呀,嗯,倒还是一个少年高仓健!”石燕满意地说。
我会情不禁地把石燕带到我们那所学校里去瞻仰那棵大白果树。石燕惊叹春风中白果树所营造的氛围:“你们当初可真会找地方呀!”
夜色中,石燕在春风里欢快地旋转飞舞,在我眼中幻化成叶果。
我眼里有些湿润了。
石燕有时也会嘟哝起嘴:
“整天叶果叶果。以后约法三章,说故事时,得把叶果名字改成石燕!”
我努力了几次,但没有成功。
石燕也挺宽宏大量,不深究,甚至还说:“如果那一天叶果回来找你,我立马退出。”我听了十分感到。不过,她又说:“叶果和我说过,她下辈子再来找你。”
石燕见过了我的父母。两位老人高兴得整天到处吹嘘。我妈甚至说下半年就可以抱孙子了。这话传到了石燕的耳朵里,她生气了:
“她儿子有那本事吗?只会亲嘴!”
这话没错,我这人这方面还挺正统,不会乱来。虽然有时候冲动过,可都没越过轨。况且,我们部里一位老主任快退了,他暗示过我,我前阵子刚递上了入党申请。
我和石燕恋爱后,一次都没去过她家,去认识认识她的父母。这主要是因为我这人特腼腆,我不知道见了面以后该怎么称呼两位老人。另外,我也担心我和石燕年龄相差了十来岁,老人们会嫌我。于是,就迟迟未去。
“这不公平!”石燕把笔和纸狠狠地摔在桌上,又撅起了嘴。
“小点声、小点声。”我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把目光集中到我俩身上。
在石燕的一再坚持下,按照外交惯例,我只好回访他父母。
“大学的路不往这走呀?”我把方向盘扭了过来。石燕先前说她父母都在本市的一所大学里任教。
“刚搬的家。”
“没听你说过呀。”
到了她家,我傻眼了。石燕她爸是石静海,本市的市委书记。老头子人倒很和蔼,他说好像见过我,在什么什么的会议上、场合上。石燕她妈有点罗嗦,对我的年纪十分在乎,不依不饶地问了好几次。石燕生气地说:
“我不跟你说过了,他只比我大六岁,正好!”石燕折了我五个年头的寿。
“可老钱说小白是八五年进的报社呀。”石燕她妈有些不信地望望我又望望石静海书记。老钱是我们报社的总编。
“人家读的是大学少年班!”石燕不负责任地编造我的履历。
从此,我更不敢对石燕胡乱造次了。但我很爱她,真的。
同学们知道我和“窝边草”一起享受幸福的阳光的事了。我从此不得安宁了。“麻袋”、“百鸡宴”等人经常在晚上甚至是半夜打电话到我单身宿舍里来查房。